兔子瑞比拯救世界

原id:并小瓦

【咩喋咩】秘密(1)

短篇半现实向

虐文预警

人物OOC预警





新戏的杀青宴,觥筹交错间已经喝倒了一大片。平日里一丝一缕都打点到极致的公众人物们,此时横七竖八地躺在KTV的大间包厢里。灯光还在“七彩炫光”模式无畏地叫嚣,不知是谁点的《好汉歌》刚刚到了“路见不平一声吼”的旋律高潮,折射出梦幻紫的伪玻璃桌上零落着还在蹦跶的玻璃珠和一片“1”朝上的骰子,骰盅撑着它圆桶似的腰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地上,好几副扑克混在一起散在一群人的大腿上,不知道是谁突然膝跳反射了一下,还没关的话筒带着沉闷又尖锐的抱怨声从一个人的脚下滚到另一个人的脚下,展示着刚过去的一场醉生梦死。


杨洋就坐在KTV沙发的正中间,身体和精神都刚刚经历了一场久违的狂欢,十分疲惫,眼皮不住地往下耷拉,原本习惯性紧绷的后背也渐渐放松下来,呼吸自动调整了节奏慢慢放缓,大脑的多巴胺悄然分解进入宕机模式,耳朵周围仿佛镀上了一圈屏蔽仪把噪音隔绝在外,世界不自觉地寂静下来,似是要沉入深夜……突然,一只触感熟悉的爪子毫不留情地拍在了他的右侧大腿上,就仿佛毫无预兆地,有一道凭空产生的电流从大腿一路钻到了胸腔,又钻到了他的脑袋。生物电的刺激让他猛然睁开了眼睛,七八十年代感的MV一下子像开了蓝光清晰度一样闯入了眼帘,但很快又像打了马赛克,渐渐模糊下去。突如其来的惊吓过后,酒精麻痹的疲惫困顿感又铺天盖地地席卷过来。他努力眨了眨眼,想要确认一下电流的始作俑者。目光随着手指逐渐往上,经过了露出半截的手臂,经过了红格子衬衫半褶皱的衣领,最后停留在一张已经睡熟的脸上。那张脸没什么表情,却像微风吹拂的水波,有一下没一下地拂过岸边的碎石,既不拍打又不离开,一丝一缕悄悄唤起他深层的神经末梢。他鬼使神差地凑了上去。


酒精已经屏蔽了他大部分浅层的神经元,连同着社会歧视、道德准则、八荣八耻、公众身份自觉一起打包暂存了回收站,而被一点一点唤醒的深层的神经元,兜着他深藏多年快要溢出来的喜欢,摇摇晃晃地刺激着末梢,战战兢兢地爬出来。他想要亲吻他,如同世界上绝大多数人对自己喜欢的人那样,闭上眼睛,那人好闻的奶香味就若有若无地撩着他的嗅觉,然而在快要触碰到嘴唇的那一刻,旁边不知是谁闷哼着翻了个身撞到了桌角,边沿原本就摇摇欲坠的酒瓶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啪”的一声砸在地上,也重重地砸在他的心里。浅层的神经元忽然苏醒了,像是斗转星移,世界归位,回收站的规则一股脑倒了出来,重新占据了大脑。他像是一个受惊的犯人,“咻”的一下抽回了身子,正襟危坐。冷汗带着酒精蒸出了一大半,他心里先是偷偷庆幸了一下自己没头脑发热的狂欢,继而无边的悲伤和痛苦淹没过来,讲述着他五年来满载着喜欢的湖水的每一次决堤。


第一次决堤是在五年前的一次真人秀采访中,记者问起“他们俩是否真如外界传闻不和”。一听到那人的名字,他那在镜头下紧绷着一个月的心顿时七零八落地四散开来,满肚子的委屈和难受随着垮下来的疲惫好似要一股脑儿地倾倒而出,索性他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硬生生把七零八碎的心迅速收拾起来拼装好,只偷偷在背后看不见的地方剜了一个小口子,让思念混着咬牙咽下去的血无声无息地悄然流走。随后他泰然自若地捡着经纪人给的官方回答蒙混过关。


第二次决堤是在一场发布会上,那人半开玩笑地搂过他的肩,克制又恰到好处的肢体接触却像致命的催化剂,点燃了发烧的余温。刚出过汗散过热的身体异常敏感,他的心里是翻江倒海,像走在钢丝上手里拿着个残缺不堪的平衡杆;眼神却像脱了缰的野马,把自己出卖得体无完肤。索性没有人相信,有人翻出他多年前看猪的眼神同样温柔缱绻。


第三次决堤是两年前在深夜对方打来的电话里。他拍了一年的电视剧被限流,百度搜索指数为0。所以按照常理,他和身边的工作人员发了一通恰到好处的牢骚,又和朋友表达了适当的愤怒、委屈与不满,随即收到了工作人员和朋友们的安慰。至此周遭拘谨和小心翼翼的气氛散去,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和热闹。而他终于在繁忙的日程中逮到机会,躲到酒店的房间里独自收拾起自己的一地狼藉,不过他向来就是说不出苦的人,近几年的公众形象更是日渐成熟,偷偷消化情绪的方式对他来说更为自在。但是世界上绝大多数持着这种性格理论安慰自己的普通人,其实只是在为自己没有可以坦诚情绪的朋友找寻一个借口。所以当他捏住自己的嘴角提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准备以此收尾的时候,毫无预兆地,一个好久不见的声音越过了大大小小好几个基站,穿过旷无人烟的原野和灯红酒绿的城市,来到了他的耳边。刚上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耷拉下来,他甚至有些抽搐地往上提了几次却又无功而返,只好认命地把那人当成了情绪宣泄口。他崩溃,抽泣,甚至大哭,讲述近几年的委屈,讲述在圈里摸爬滚打的风尘。他为自己揭开了一层不痛不痒的伤疤,呈现在对方眼前,却在嘶声力竭的发泄中将隐藏在下面粘扯着血肉的那部分深深地埋下,就仿佛在嚎啕大哭的喧嚣中,有一个秘密安安静静地躺在黑暗中不哭不闹。他的“喜欢”还是没有宣之于口,而是选择了负面情绪长篇累牍。


他是想从记忆中搜刮出一次洪水滔天的决堤,却发现一次也没有。五年的三次决堤,都决得小心翼翼,决得克制,决得理智,他走在越界的边缘,但每一次都硬生生地刹住了车,让这一份“喜欢”越埋越深,深到最后即使在活动中偶尔见到真人,也能够微微点头,谈笑风生。直到他们的再一次新戏合作。


身边的人东倒西歪一大片,有些甚至打起了鼾。杨洋照例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给自己的堤坝堆堆砌砌缝缝补补,让那些“喜欢”待在自己应该待的地方。可是新戏合作的机会来得很不容易,那些“喜欢”又太珍贵,就像是树懒好不容易能下次树觅食,蜂鸟难得停下扑闪的翅膀。再一次的长时间相处像慢性毒药一样瓦解着他日渐坚固的屏障,侵蚀着他对他人眼光的在意,有时候甚至让他生出“一切皆有可能”的错觉。他见李易峰睡得死没反应,于是偷偷地给自己的堤坝留了条缝。


杨洋把李易峰的爪子轻轻放了回去,又把他倾斜的身子端端正正地摆好。他有些庄重而又忐忑地捡起了地上的话筒,随后把话筒关了,双手握着有些不稳地放到嘴边。他侧过身子,正面着自己埋藏多年的秘密。几不可闻的气音混合着如鼓点震耳欲聋的心跳,一字一顿地说出平日连名字都不敢多提的话语:“峰哥,我喜欢你。”


气音绕着KTV封闭的包厢转了一圈,湮没在震耳欲聋的流行音乐里,无人发现。


第四次决堤仍旧决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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